古代文人雅集知多少(上)
作者:读裁者黄远辉,专注人文历史,质量标准,知识产权
推荐阅读书单:《宋:风雅美学的十个侧面》《风雅宋:看得见的大宋文明》《中国艺术与文化》《移花就镜》《中国美术史》《幽梦影》《小窗幽记》《围炉夜话》《人生的盛宴》
一、文人雅事
此前,我们曾专门聊过古代人的幸福生活(请关注回看《古代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》)。唐宋明清,随着“物”的崛起,经济社会迎来一个繁荣期,中国的雅生活才逐渐在各阶层出现,透过《“物”的崛起:前现代晚期中国审美风尚的变迁》《风雅宋:看得见的大宋文明》《宋:现代拂晓的时辰》《武林旧事》《东京梦华录》《梦梁录》《酋阳杂俎》《闲情偶寄》《随园食单》《浮生六记》《长物志》等著作,我们得以一窥古代人的雅俗生活。
清代张潮在《幽梦影》中写道:“人莫乐于闲,非无所事事之谓也。闲则能读书,闲则能游名胜,闲则能交益友,闲则能饮酒,闲则能著书。天下之乐,孰大于是?”
张潮这里所说的闲,不是消极的、空虚的,而是积极的、进取的,有了闲情逸致,才有艺术创造的迸发,才有精神生活的丰富。林语堂在《人生的盛宴》中就提到:“要享受悠闲的生活只要有一种艺术家的性情,在一种全然悠闲的情绪中,去消遣一个闲暇无事的下午。正如梭罗在《瓦尔登湖》里所说的,要享受悠闲的生活,所费是不多的。”
这次我们要聊的主题是文人雅集。古代文人高士有闲之四雅:
其一焚香。焚香斋戒始于佛教,后逐渐扩展到世俗生活,成为文人高士的雅好,经唐宋普及,逐渐惠及庶民,不一样的人间烟火。
其二点茶。茶,遇水舍己,而成茶饮,是为布施;叶蕴茶香,犹如戒香,是为持戒;忍蒸炒酵,受挤压揉,是为忍辱;除懒去惰,醒神益思,是为精进;和敬清寂,茶禅一味,是为禅定;行为便法,济人无数,是为智慧。
其三插花。花艺重视节气四时之呼应,更重视花木之寓意,在日本更发展出花道之雅艺。
其四挂画。焚香重嗅觉之美,品茶重味觉之美,插花重触觉之美,挂画则重视觉之美。“挂画”演变到宋代,以诗、词、字、画的卷轴为主,是当时文人雅士家居鉴赏、雅集活动的重要载体。
除了张潮的《幽梦影》,文震亨的《长物志》,明代陈继儒的《小窗幽记》,清代学者王永彬的《围炉夜话》,也记载了不少文人雅事。
《小窗幽记》全书分为醒、情、峭、灵、素、景、韵、奇、绮、豪、法、倩等12卷,涉及修身、养性、立言、立德、为学、致仕、立业、治家等内容,表达文人雅士淡泊名利、宁静致远、超凡脱俗的内心世界和精神追求。摘录几句:
“松间明月,槛外青山,未尝拒人,而人人自拒者何哉?”
“茅斋独坐茶频煮,七碗后,气爽神清;竹榻斜眠书漫抛,一枕余,心闲梦稳。”
“但看花开落,不言人是非”
“檐前绿蕉黄葵,老少叶,鸡冠花,布满阶砌。移榻对之,或枕石高眠,或捉尘清话。门外车马之尘滚滚,了不相关。”
“老去自觉万缘都尽,哪管人是人非;春来倘有一事关心,只在花开花谢。”
王永彬虚拟了一个冬日拥着火炉,至交好友畅谈文艺的情境,《围炉夜话》分为221则,从道德、修身、读书、安贫乐道、教子、忠孝、勤俭等10个方面,揭示“立德、立功、立言”“安身立业”的深刻道理,《围炉夜话》《小窗幽记》《菜根谭》并称处世三大奇书。也摘录一二:
“天地无穷期,生命则有穷期,去一日,便少一日;富贵有定数,学问则无定数,求一分,便得一分。”
“天地生人,都有一个良心;苟丧此良心,则其去禽兽不远矣。圣贤教人,总是一条正路;若舍此正路,则常行荆棘之中矣。”
二、文人雅集
雅集是文人雅士吟咏诗文,议论学问的集会,以庆贺、交友为名义,以游艺、玩乐为目的。或三五好友,或数十同道,择一清净之地,或松风鹤影的山中,或鱼乐泉飞的溪边,或鸟鸣兽走的林间,以文会友,纵情山水,游心翰墨,高谈阔论……“雅集”必须有雅人,有雅事,还要有雅兴。
“暮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”(出自《论语·先进篇》)孔夫子对曾点的生活情趣最为激赏。
历史上著名的文人雅集,有记载的主要如下:
魏晋时期,以曹丕、曹植为首,以“建安七子”(王粲、刘桢、徐干、陈琳、阮瑀、应玚、孔融、蔡琰等)为主角的“邺下雅集”;
西晋时期,以权臣石崇为首,以“金谷二十四友”(潘岳、左思、陆机、陆云、刘琨、欧阳建等)为主角的“金谷园雅集”;
魏晋时期,以“竹林七贤”(嵇康、阮籍、山涛、向秀、刘伶、王戎、阮咸)为首的“竹林七贤雅集”;
东晋时期,以王羲之为首,以谢安、谢万、孙绰、王凝之、王徽之、王献之等名士为主角的“兰亭雅集”。
唐朝初期,以阎伯屿[yǔ]为首,以王勃等人为主角的“滕王阁雅集”;
唐朝开元时期,以“竹溪六逸”(李白、孔巢文、韩准、裴政、张叔明、陶沔[miǎn])为首的“竹溪雅集”;
唐朝中期,以白居易为首,以“香山九老”(胡杲、吉玫、刘贞、郑据、卢贞、张浑、李元爽、释如满等)为主角的“香山九老会”;
北宋时期,以王诜[shēn]为首,以苏轼、苏辙、黄庭坚、秦观、李公麟、米芾、蔡肇、李之仪、郑嘉会、张耒、王钦臣、刘泾、晁补之以及僧人圆通、道士陈碧虚等人为主角的“西园雅集”;
元朝时期,以顾瑛、杨维桢为首,以黄公望、倪瓒、王蒙、张渥、王冕、赵元等主角的“玉山雅集”。
未完,请关注看中篇和下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