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子说:“形而上者谓之道,形而下者谓之器。”孔子说:“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。”
老子问道,重德,所求即大道有为,德即得,是道的用,是体相。而孔子则专注德,在那个时代一意孤行,定要拯救那个物欲横流,人心诡诈的时代。于是,才有了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”的中流砥柱式的倔强。
孔子的时代,人多“好色”,在物欲的道路上,滋生出了各种权谋争斗,各种厮杀屠戮,而美其名曰“霸术”,实际不过是物欲膨胀,礼崩乐坏,无道可言。大有从追求“形而下”的“用”,而走偏到人性“下作”的地步。
这两年,因为网络的通达,总能听见一些惊世骇俗、颠覆三观的事,比如这两天闹哄哄的清单式揭发某些艺人,大有“一起死”的正义凛然。
无论是“罗式”时间管理,还是“S式”xidu、xingai趴,等等诸如此类的妖魔路数,大有“惟欲不破”、“我欲可纵狂”的藐视和挑衅。
01
“下作”的程度,一定与人文沦丧的程度呼应。
看这些年,“下作”程度越高的地方,往往是这个地方的人群,整体没有一个成建制的人文培育机制。或者,这个机制,索性就是空白的。
于是,这样的地方,往往就呈现出三个典型特征,可以是群体性,也可以是个体。
第一个特征:拥有几乎绝对凌驾于社会式的金钱或者权力的高度集中式的资源。
这一点意味着,这些人不需要为钱去奔波,不仅是财务自由的问题,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财务嚣张的地步。而权力的绝对凌驾,或群体,或系统,如果缺乏一定的监督,以及有效快捷的惩罚机制,那么,这种权力就是催生孔子所谓“好色”这种世相物欲的最好温床。
第二个特征:走向“下作”的群体,往往修养极低。
所谓修养,在孔子而言,就是为人处世,就是敬畏之心,就是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,是“好德”。
就像老雾说那个代孕弃婴的女明星,就是自己的德性不够,怎么能驾驭得了那来的轻松的巨量的财富呢?
这背后,其实就是德不配位,必定走向自我放纵,走向傲慢和挑衅人类底线,才能向世人昭告:我的快意人生,你们小民几辈子也别想。
第三个特征:无君子之器,没有自己的“性天风月”,达则狂悖,失则滥。
这就是孔子所说的:“君子固穷,小人穷斯滥矣!”古人所说的君子,简单讲就是有自己的正知正行,有对世界的清晰认知和对自身的自处之道。
而小人,在孔子看来,就是在“穷”的时候,就会什么事情都干,没有底线,这就是“滥”,也可叫“下作”。这也是有些“下作”群体的毁灭,都是从自身内部摧毁的。
02
精神失落,一定是一种病态。
有人说,要彻底消灭一个民族,就要摧毁它的文化。只有文化被彻底灭了,这个民族就真的不复存在了。
宋代大儒张横渠说: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;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”这也成为宋以后中国知识分子的共同目标。其中为往圣继绝学,就是一种文化的继承与发扬,是要保留住民族的文化。只要文化不断,民族就在。
一旦没有了人文思想,人也就进入了最低等的动物属性。如果纯粹进入动物属性,倒也尚可,不至于痛苦。
最痛苦的,应该是感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,是不道德的,是耻辱的,但是,因为没有一个正知正行的精神思想作为引导,作为主心骨,因此,陷入彷徨、迷惘,又被物欲牵着鼻子走。
当代文学中,在20世纪80年代末,有一种“学根文学”现象,其实,寻的仍然是那个可以让人安身立命的东西,是可以让人在纷乱浮躁时代,仍然能自处的道。
这些年,大有“娱乐至死”的味道,尤其娱乐业群体,各种妖魔鬼怪现身,甚至前几年,甚嚣尘上的“阴柔风”,把阳刚气给折腾完了。
这是一个方面,另一各方面,我们年度人均读书量,实在少得可怜,大概时间都用到了娱乐上面吧。俞敏洪当年也是指出,“现在是不读书的老师在教书。”
那么,一群不读书的知识分子聚在一起,大概就是孔子说的“群居终日,言不及义,好行小惠”吧!讲话没有内容,没有真正的人生观,但又喜欢使小聪明,小手段。此所谓世风日下。
03
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病症,就像顾亭林批评明末的社会风气,南方是“群居终日,言不及义。”北方是“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。”
读历史,有借鉴,才是真的进入了历史的眼,才算是一代人该有的责任和义务。
人心之流,如果浑浊了,一定会污染时代。